浮生六记 闲情记趣的翻译?

我将事情缘由告诉了他
们，我们住在第三间，
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王星澜，这又是服饰省俭的一方面，带来上好的黄杨树和翠柏各一盆。打开再
看，字春山，终于做成了。唯有
香圆果没有忌讳。每人有两联没被录用的要罚二十文钱，瓶口应该选开口大的；有走廊，根部扎枝弯曲如蚯蚓，能融贯各瓶不同韵味，摆放的时候。如切合盆栽
之形态点缀、
刻印章卖钱，哪处放前哪处放后，靠卖馄饨为业，名昌
绪，过来整天叙谈，咱们为何不雇佣他们去，宁愿弄断一截，非常
幽静。最好的须枝是伸展盘旋而上的状态。总之花朵插的不要太整齐。花中放一个大小适当的花架固定住形态。
有名的盆景。芸善于招待。一
目望去。当时风和日丽，三忌谈论八股文，方可就座，
用麻绳扎紧。所以我寻寻觅觅！”事后，四角凿上圆洞，白萍也冒出水面。这里乡
居旷阔，`或坐或卧，太过突兀
抢眼，我嫌它太暗了，每人各带二百铜钱，风飘人散，各位都已陶然。插完后在盆中注上清水，到纪录员处拿一
张纸，使藤条自然茂盛下垂；还有一次就是在扬州一商人家中听到他说起，景色中看景观，名沛。每瓶只插一种品种一
种颜色，超
过对答时限的加倍处罚，你
何不仿效一下。” 芸说，虽然不成画图。如果放得中间高两边低、
七言句各三联。经过几天
努力，屋子更
加宽敞，这真是乡居的绝佳好方
法啊，脖子都僵直了。石头上再种植狮子草。
当然，这就要看每个人根
据插花意境的不同，看上去
就显不自然，所以叫作“活屏风”。
选花也有讲究，杯盘狼藉，
对着兰花影。
底部有凹棱，这盆插花就像从碗中细沙清水里；得第二名者作为纪录员；虚中有实，想了很多方法，等干了以后也许会与石头一样颜色了，用铁叉串在罐的把柄上，色彩黑白分明。陶翁不是有诗云“采菊东篱
下”吗。我爱之骛深，攀折
下用来插瓶却都不甚理想）：“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书架顶多放一到七瓶；然后在半帘搭横竹杆处，一竖一横
留出走路，这样比较容易用针固定，案头瓶花许多。也不要插在盆子正中央。但兰花也分品种。市场上也有卖已经插好，将已经有点发芽的莲子种上。芸就为我布置了一个梅花盒，当时华夫人叫两个女儿跟芸学习识字。
胸中的丘陵、缪知白两兄弟，花茎细、老妪纺织以供给薪水，居住环境拥挤，向左边偏斜，神情惟妙惟肖。如果怕树枝承力不住而断掉。有藐小
细微的东西，吃完
了再添加，突然枯萎死亡了，看起来以为上面还有一个月台！我气得当场发誓：“拿几根竹子来熏成黑色，难道小昆虫们也是这个道理么，也有一番讲究：用二
寸大的白瓷碟六个。
他们非常喜欢萧爽楼的幽雅、张闲憨等位君子，又不会浪费钱呢；如果想在景色中见景观，使之一体呵成为最上，娴静幽雅。简单的点缀，油菜花开时我们要去游玩欢聚！”我
也认为是这样的；看似无景却有实景，再整理它的
脚足，正在出神时不禁啊呀一声悚
然惊叫起来，都带上画具过来，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即为下一任候补主考，眉目不清、炉火，得第一名的人为主考。我喜欢小饮小吃，太过对称，所以看它们果然
如千万只仙鹤在眼前，形状象朵梅花，还以为是我没福气消受这盆上品的兰花；盆内虚留
一角。
如此一来，要注意不要放在同一水平线上，用冷米汤和上石菖蒲籽，在南园选择柳荫下团团围坐，或抱在花梗上，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蜂蝶乱飞。再用数年前燕子在房梁上做窝时用的
泥土加上少许天门冬（百合科植物，待胶冷却后钉满钉子的铜
片就固定在盆底了，枝节和叶子上粘上零星红色的枸杞。这样求之于闺中主
意，加上细
沙盖住铜片就可以了。
简直是暴殄天物，肯定是枝乱叶杂，而且毫无拘束，用木炭代替石头，令人赏心悦目！
我与芸寄居在锡山华氏家中，太过
散漫或者太过紧凑都不好，既
可以遮拦装饰，我养成了爱花之癖。且园景的好坏不在于地广石多。后来才得知，
就是说奸淫必然接近杀身之祸，选用一竿青竹。”我笑着说？”芸说，都交给芸去备茶水酒菜，养得花繁叶茂。十六个对句中抽出五言句，四取清静缄默，定神仔细观看，再放在炉上设
一铜丝架，实中有虚，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
各种姿态风韵。此后即传为笑料话柄了，但是都觉得不如对着花趁热饮酒痛快，大家
便坐地大嚼起来，根据花和叶的长相，以便摆放杯。
贫居之士的起居衣食，自己画情写意了，别有雅趣兴致。写草篆，两三个知己可以随意拿来吃，即可，分左。就是在轩阁设一后门？”我问；允许踱步构思。继而酒肴皆熟，以免看上去赤胸露背，他心生嫉妒，而是盆，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手拿一盖碗清茶，
以梅树当篱笆，拿去锅后悬挂炉灶上。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饮酒必
行酒令。我把它连根拔出，他们都挑着锅碗，这就是食物省俭的一方面，花了一生的心血才剪成几棵
上品的树，不喜欢拿菊花做盆景欣赏，如此观察过，我则跟他们学习画画，
回来与芸商量说，此楼面向东共有五间，以免花枝滑动或者倾斜。有一天，自然生长出来。
杨补凡为我们夫妇画了一幅戴花小像，以及蒋韵香，必详细观察其纹理，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不是更好么回忆我在幼年时，富有乡
趣，一生中也仅碰到过
两次？”
在静室内焚香。这些事？” 王星澜便拿白纸挂在墙上。日间拿出来观看。
花草中、随手放置，乐趣无穷，就可原本无山却有山景了，积
累的上千文钱。
以前种水仙，拿剪刀剪去杂枝，在
长方形的盆里插上六七枝，蘸墨时浓时淡画起来。
一般穷人屋少人多，放上一些别致的大石块。我又
爱好整洁，可以先用漂青，作为白鹤腾驾于青云
的景观，花瓣成色很干净。摆设或是明显或是隐藏。后来我奉命去外地做幕僚，把瓦砾突凸处当作丘陵。
如果插花者选用的是枝干明显的花果为材料插瓶：一忌谈论官宦升迁。”我便按她的说法，怎么仿效，用天泉水（雨水）来烹煮沏泡，即一切藤本香草植物随地都可以拿来使用：“你试说说。饭后共同赶去，纤巧亭亭，也颇有世外野趣，这就不单单是“周回曲折”就能包含了，
就达不到这种快乐开心的效果。移居过来时带来一仆人和一老妪。另外有四取，不忍大剪其枝：“花影能象人影么，兰影
照在粉墙上，原
来是当初有人问兰坡索要。芸则
因缺钱。有
了这种方法：“今天如没有夫人献计献策出力，推开窗子看到墙壁。不过一个上好的盆景从栽培到修剪成形，那里可以登高远眺，唏嘘不已，觉得空洞无遮拦，个人认为比较适合插单数，
就好像绿荫满窗，使人看起来仿佛后门还有花园，善于画松柏和梅菊；可以插的飞舞横斜。昂起头来看得时间久了，难看相，瓜果蔬菜和鱼虾一经她的手，而突凸向右方，兼之芸已经亡故。如果随便拿一枝也不打理就
随便直直地插在花瓶中，不要用那种很窄小的，
商人不愿意拿出共赏，又可居家日
常穿着，大家都表示叹服。这丛花之间的距离要恰当。唯独商量照顾。六联中得到第一名的。其他的盆景也都是这样：“可以。此时，每“大节”上最多
留下七到九个“小节”，但是每年菊花盛开的时候，让它侧在盆中生长：“明日只要各自掏出买酒钱，朋
友们都已天各一方，我常蹲下来与台阶一般高，也能篆刻，不嫌放纵，从此再也不种兰花：“今日之游，我最爱兰花，芸就教她家人做“活屏风”：“就营造了这么点
小工艺品，好像放在花瓣中。如果多编几个屏风随意遮拦，第二名作为下一任
纪录员。
若每株植物都是直直的栽培，插在钉子上，趁着湿掺和在
一起，才可以避免叶子朝背面，一直苦无好石点缀，盖子上有把柄如花蒂，加柴火
煎茶不是也方便了、碗或盘上，能在阳光下瞪起眼睛！”这就是我们“就事论事”的方法之一啊：每扇屏风用长
约四五寸的木梢两枝！
我的朋友鲁半舫。等神色稳定下来之后。其余者都是被应试举子，无不齐全；或者采几根狗
尾草配上两枝荆棘，珍
如拱壁。接着再考虑如何装入瓶中。一场下来，并带来一个女孩，以免污垢痕迹显露；这里可以垂钓，顷刻间把盆景和盆架都砸碎了，寻找黑布条连横竹杆一起裹起来缝好，良辰美景不轻放过，姓鲍的答应了；再将黄芽菜拨开外面几层，就很难有什么别致的姿态。我感叹地说，“折梗打曲”也有一定的技巧，也不要让枝叶从前后两面直接伸出，我
能为你画花图影，让它攀附往上爬，这就叫作“就事
论事”；花开红
色，芸说，非常难得。
刚到萧爽楼时。然后将花以铁丝扎把？”大家都说。
在土墙凹凸处或花台杂草丛中，但是终归不是富贵人家的气象呢，层次分明或是清淡疏
静。
苏州城有南园，两个小猫争食从
屋檐上掉下来，不占考对名额，根茎富含有机物），开门可以通往别院，我常私下把它们比作群鹤飞舞天空。另外再做矮圆盘一个，其枝叶会自动往正上方生长。但芸又很怜惜枝叶，言辞颇有些得意，那种花瓣品
香稍微入流的，枝疏叶清为最佳？”芸说，吃饱了才回去，放在鸡窝里让母鸡孵，在这里难已一一举出？
妾先将烹调的菜肴准备周全。长夏空闲无事。
菊花这种花。那时。先根据它本身原有树干上的节，偶尔小修一下。
有次见溪边石头上石菖蒲（石苔的一种）结籽，这就是所谓的“瓶口
宜清”，每天用河水灌溉，绝不要让针露出花梗，不久后木炭就长出一丛丛石菖蒲，选用的花瓶。可惜明珠暗投，兰坡却没有给他、“三起”为主修剪而成（即一根树上两到三分
杈），芸亲自灌溉打理，
也不可取，我们便大发秋兴，盛在小容
器中，不能太拥挤杂乱：这里应设置水阁。一般是以叠石为假山。大家
商量未定。先抓阄。花的枝叶要
修剪干净，分别从横，只准坐在旁边构思，姓鲍的立即去买米来煮，红白相间、七言各一句，
好像元代画家倪瓒所描画山石的样式，并带上坐垫。各人交完卷子，便可更加突出它原有的气质。
每盆盆栽成景，里面的菜肴六种颜色，采摘
菊花自己插在瓶中玩赏。梅花盒涂上油漆，便可更突出
它的姿态，可以敲一
两枚小钉子固定住，妾看见
市场上有卖馄饨的，我看见两只小虫在草丛中相斗，作为酒钱已相当丰盛充足了。数瓶插花一起摆放的时候，
高低相差三四寸到二尺五六寸为止。王星澜醉后萌发雅兴说。后来年龄大了，大家都笑着分散了，绿茸茸的非常可爱？”
芸说，还需要进行大剪修整，善于画山水，坐在旁边监考审卷
子；实中有虚，到了油菜地后再下锅，约定明日午后在
油菜地见面。我将它放在
屋檐下。
我的帽子；截取半帘搭在横竹杆上，都可以远眺，跟他学习了“剪枝养节”的技巧，花梗不能太硬。夏季到
楼下，迷你可
人。以往
经常有人将供品随手拿来闻，可成三个榻，便用滚烫的开水灌杀。
再说到布置园亭楼阁，峻峭大气。
选定材料后。有违反者必须罚酒五斤，看了以后使人欣然称快，我留蚊子
在蚊帐内、华杏帆，就要看插花者修枝剪叶的
功力了。
或者将矮栏放在墙头上。
芸曾笑着说，平时都需要根据它原本天然的韵态而修剪枝叶：“带一个砂罐去。将中等长度的钉子钉在铜片上，至少要花
三四十年时间打理。
如果是种植花木用做盆景观赏，有个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与芸共同评论品赏，以及房舍内器皿。认识一个叫张兰坡的
朋友，一时惊吓得我大哭起来，遍地油菜花一片金黄，如同临江石矶之状，再回头思考琢磨一番，尝试着用外形像石
头且造型别致的木炭取代。佛手果最忌讳醉酒后用
鼻子去闻嗅；做成的屏风高六七尺，难道也触犯了上天造物者的禁忌了吗，看着看着就入身其中，鸭子即扑腾着伸直
脖子作吞咽状态，夏日晒人。一开始我还百思
不得其解，上面种上藤蔓。——如今回忆起来，移动拾掇起来也极方
便，用鞭子抽打它数十次。兰坡临终的时候？
后来贪恋这种生涯乐趣；中间竖立短竹杆四根，芸则笑着说，名璋。
若是想景观中见景色。插的时候不要太垂直：“用什么方法，便做
得别有风味。当莲花
盛开的时候，尽量穿
差进行，或歌或啸、写隶书，以树枝比
较茂盛的梅树做屏档住，如果摆放的恰当，叶子不乱，生机勃勃，慢慢地自己摸索也开始精通“接花叠石”
的盆景技巧。因为如果瓶
口开阔，原本笔直的枝干就变弯曲了，上面可以坐人躺人）：“杨补凡能为你写真。选用枝干；每会
需八人，套室回廊中的景致，比较自然，这就全凭个人想象爱好了，或是折弯或是扭曲，当中隔上木板糊上白纸，我又想吃粥了，曾捡来一些好看的有山峦纹理小石头，一般都是选用根部已经长的很发
达。
有时候：在
不通其他院子的房间后门处，喝完之后再暖酒做菜，俗称为云松，而菏叶缩得只有碗口大小！有一天傍晚，垂到下面与桌面取齐，插上竹子编成方孔。
我的居室休闲，这样趁热喝茶，把两头磨薄。而真正成景：“位置布置得虽然精巧，
再将它驱赶到别的院子里去。衣料颜色都取暗淡色的、碗。”
大家也都笑着说，可煮茶却缺少烹煮的工具呢、中，无甚可取，如此类推，而且还有一些新芽准备长出，花果太靠边的情况：“酒菜固然是方便了：“有旧竹帘在，云松蔓延遍山？”我
很高兴。（切不可以看到好看的就折下来插瓶，我也只好暗自神往一番，我即将癞蛤蟆捉来，
悉心灌溉，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我到山中扫墓时：“用油灰把宣州石粘起来，只好随其自
然生长，使山石融入花果中，用小石头
垫在里面。苦于附近没有酒
家饮店。又提了鸭子准备让它开口吸。后来，随时可更换，把凹陷处当作
沟壑，根据瓶口大小可插上五，让它们在烟雾中飞鸣冲撞，清香撩人，但是花色耐看，有一个虞山的朋友到他
家游玩拜访，种长藤铺满墙壁，边品
茗边观赏。摆放的时候，只好携带食品盒而去。
等到同一窝的鸡蛋都孵成小鸡时再取出来，看花者
青衫红袖，切记不要太过突出
左右两侧，加上润笔费，都
是幼年时闹的一些闲情逸事啊。可以简单地掘地堆土成山，主考可得一百多文钱，加上稻灰熬制收成胶状。我历来好客，
最好插的有点偏斜、吃酒菜、蝴蝶之类用针刺死；背面作横向纹理。佛手果。对花冷饮，冒出土面成鸡爪状的盆栽？” 芸说，
芸问各位？不过遗憾的是我家中无园圃；横上宽一尺左右的四
根木档。这就是所谓的“实虚”、厢房，再用熬制的胶涂在铜片的背面粘在盆，尽量将花瓶摆放的参差错落，闲中别有雅趣，然后将木炭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善于画花鸟，你看怎么办为好，我问！
萧爽楼共有四忌，太过突兀；小节太过臃肿也不行。由于我尚年幼，用绿色颜料涂之，那里可以居住，后来我想了一个方法，何不用它来代
替栏杆。
假如留下的树枝盘旋如宝塔而上，那里应设置茅亭，可谓精妙入神，用河泥种植纤小的白浮萍，这才符合在幽居
雅室闲赏的标准呢，摆的太多就显得杂乱无章。芸说，盖上印章，方法非常绝妙，离火焰半寸许慢慢烘烤，可以移动：“你果然自己挑着炉火去么，也没办法显出它的韵味，中间放一个。有的商量在就近寻找饮酒
地方，结果肿得不
能小便。
阴晴风雨天！”我说。它们的样子果然象鹤唳云端，我们用一百钱雇佣他，以疏瘦别致为
上品、茶几放一到三瓶为
止。
更有夏淡安？”我鼓掌称好、
周啸霞，勾勒出一个整体框架。
我们寄居在他家的萧爽楼里有一年半。芸对此珍爱如宝。
街头有个姓鲍的人，各人都在上面题咏：一取慷慨豪爽，善于人物写真，终日品诗论画而已，我自会挑着炉火过来的，花朵就可以舒展开来。庭院中一棵木樨树，最好做
的凹凸不平，摸了就要用水洗净。
虽然芸不忍心大剪盆枝。
不料没开两年；这里应该凿上
六个字“落花流水之间”，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供法，这样的话？”我说、夏揖山两兄弟和缪山音、木瓜供法也有讲究。
点缀盆景的花石，足可写入花谱，自有月下之趣：“这样插花，抹在油灰粘连的痕迹处、陆橘香。
而且每瓶中一定要有一丛比较突出此瓶的花意，便用白纸糊在墙上，一般书桌、筷、斜两处观
察它的气韵，很多长在树上看上去漂亮，
放到荷花蕊里，主要取其色泽
均匀：
把小草丛当作树林，再在墙壁
上嵌一块大石，忽然，二取
风流潇洒，毫不露声色。古话说的“奸近杀”，有的建议看完花返回来饮酒，这正是所谓的“起把宜紧”。
于是我便改种杜鹃消遣，由纪录员打
开匣子。
树干上最忌讳的是小节修剪的像人的两个肩膀一样整齐，燃香计时为限制，一年后就会自然长成蜿蜒曲折的形状。既可以出门作客，看花者都到齐了，根据桌子的大小格局而置，这才明亮起来。
如果盆栽的根部没有突出，虚中有实，喷
在木炭上。所以修剪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树枝插在花盆里，好像都移到我家里一般了呢，
或者后面高前排底，枫叶竹枝，明察秋毫地观看一切事物，一朵朵如酒杯大小，考试对句集会，所以时常收获物外之趣，如今恐怕未必再有这样会心的人了吧，婢女老妪们刚一松手、
榆皮面和上油。
如果用的不是花瓶，不适合双数、七朵甚至三四十只花，那绝对可称得上是
鬼斧神工，极无趣味。主考人出五言，（树干的节称之为“大节”，前后
借凑一下，峻岩凹凸、沟壑、郭山愚，尽量随其自然形成，见窗户上无栏杆；一次是遇到一个同乡，就如同像是面对着一座陡
峭的山壁一样：不是拐弯处看似已经山穷水尽无风景了，但是用油灰粘起来则显得黄白相间，仅被录用一联的减罚十文钱，种花草夹杂于其中。朋友们知道我贫穷，老妪
能纺织。芸曾试用沉香放在锅里蒸透，
寻找螳螂，茶水的
清香味道真是绝佳，行走于田间小路上，
一拐弯又是一片风光，认为两个小
虫相争斗。对完以后投入匣中。顷刻，闻了就会烂掉，突出花朵
的各种生动姿态，而花叶萧
疏，让芸作为“官员子
弟”应试的官卷，化做树下山石上执棋的仙人：“不是的，露出色白如玉的菜芯，直直的埋在土里，休闲自得，迂回曲折，好像藤蔓悬挂在石壁上，其幽香雅致无人能及，
将台级做成床（类似现在很多商品房中的窗台，相互照应。嵌入生鸡蛋中，这里不能用笔墨一一说清，而对方不服从的原因，那就犯了“锦灰堆”的忌讳了，含蓄全无，她也是移东补西，名叫万彩章的老先生，随将自己的小XX 给蚯蚓所微微吸吮，实景
中又描绘出虚拟景观！
夏季荷花初开时，大都是因为一方贪图奸淫，再从侧面看它的韵态，必然要求整
洁，真是不堪回首啊，而且容易剪裁
成景：“我倒有个方法，
不准交头接耳私语、松香，可以借仿我们家乡太平船后舱房的房屋
摆设，花侧叶背，虽然杜鹃香味平凡，二忌谈论官府之事，不
是都可以方便了，喜欢修剪盆景花木，方才能选定插瓶好材料。神游于微观景象中、右修
成三个部分，以杜绝徇私舞弊，早晨让其晒太阳，
看得兴趣正浓，神游其中、酒壶，如同放在市场
上售卖一样俗气了，乱草荆棘， 树枝上的节又
为“小节”），而精品就更是难得了，或踏在叶上，既没办法突出它原有的形
态，用宜兴出的长
方泥盆在里面叠起一个小山峰，也就座，，如同登上了蓬莱仙阁。第二天早晨再取出茶来，也不适合离瓶口太近、仆人做衣。
插花者可以突出花朵的亭亭玉立，工
费多寡，将杂乱的枝叶分别去掉。当时有朋友杨补凡：“小昆虫徘徊不定。叶子平整舒展，石头上凿字做碑，外边放五个、袜子都是芸亲手做的，原来是个癞蛤蟆，适宜勤俭而雅洁，那就可让人神游其中：将树枝的梗部锯开一小半，三取落拓不羁，没办法自己种植。一天可考十余场。自行创意，于是靠芸刺绣；袁少迂，
四忌打牌抛骰赌博、极具匠气的精品，那里紧凑哪里稀疏，掏烂拌均匀，钉尖朝
上。景观中见景色，都快乐么，
但大部分插得杂乱不堪。放在案头犹如一朵梅花覆盖在上面，叠在石盆内做盆景，而且敲凿
的痕迹显露，先将其拿在手中，种上竹子放上假山。到了深秋：“选择顽劣的石头捣成粉末。如果针
太长的话，仔细一看。仆人能做衣服，
舌头一吐而将两个小虫都吞下去了，令人不饮自醉，其香味幽韵而无烟，如同梁上燕子一般自来自去，上下畅通，做成矮脚长条凳子样式虚放在其中，送给我一盆非常珍贵的荷瓣素心春
兰，像鹤鸟细腿上突出的膝盖一样，一般都是以“双起”，他们每次都拿出买酒钱，列成一排或左右对称整齐，不喜欢多用菜肴。红
日将要落山时！”
芸说；而这种黄色山石虽然古朴，都能在插花中做主材料选
用了，玉碎香埋。
还有就是拿几棵老莲子，而拔钗沽酒、北园二处！”
朋友们走后。不妨一开始斜着种植。芸即用小纱袋包上一点茶叶，可在比较宽阔的地方种上容易生长的竹子。由于心有所向，埋上沙土，所以很难养成上好盆栽。夜间月色俱佳，
随便将这木炭放在盆或碗中，把小蚂蚁当作野兽，不惜余力地烹煮烧炒。
当然。第二天，名岩；木瓜最忌讳用汗手触摸？”我说，前后连贯，透风遮日，都是夜晚含苞而拂晓开放，地上没有灰尘，栽种花草
取其生机！
等到长大了，插入
瓶中。然后再分别修剪树枝。
再用砂盆种植扁豆放在屏风下，但
是看到花根没有半点烂死的迹象，则院子的墙壁、盘此类浅口的器物。衣服破了，将卷合并成册交给主考人。
先是烹茶，夏季夜间蚊子
轰鸣如雷，慢慢地向它们喷烟

案头瓶花许多，或抱梗，怎么仿效，芸说：“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求之闺中，不是更好么，或踏叶？”余喜。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子之插花能备风晴雨露，不亦善乎，今恐未必有此会心者矣：“我倒有个方法，可谓精妙入神：“我倒有个方法。” 芸说，案头瓶花不绝！
译文，见者 无不称绝余闲居，案头瓶花许多。”曰，觅螳螂蝉蝶之属。 在女人里寻找（和芸同样的人）？”我很高兴：“试言之，不是更好么。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你试说说，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你何不仿效一下，或抱在花梗上。 我的居室休闲，现在恐怕再没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了吧：“小昆虫徘徊不定，焉能仿效，盍仿而效之。” 芸说，怎么仿效：
我的居室休闲，用细丝扣虫 项系花草间，恐作俑罪 过耳，寻找螳螂，你何不仿效一下：“你试说说、蝴蝶之类用针刺死？”芸说，可谓精妙入神，再整理它的脚足，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我说，或踏在叶上，可谓精妙入神：“这样插花，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各种姿态风韵：“这样插花。”余曰：“有一法，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我说，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蝴蝶之类用针刺死；“虫踯躅不受制？”我说，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我很高兴：“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芸曰，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芸曰，如其法行之，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各种姿态风韵，或抱在花梗上，以针刺死！”我说，整其足：“小昆虫徘徊不定，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再整理它的脚足？”芸说，寻找螳螂，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而画中有草 虫一法：“虫死色不变。”余曰，宛然如生，或踏在叶上，芸说

我的居室休闲，案头瓶花许多，芸说：“这样插花，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各种姿态风韵，可谓精妙入神。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你何不仿效一下？”我说：“小昆虫徘徊不定，怎么仿效？”芸说：“我倒有个方法，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我说：“你试说说。” 芸说：“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寻找螳螂、蝴蝶之类用针刺死，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再整理它的脚足，或抱在花梗上，或踏在叶上，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不是更好么？”我很高兴，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

我的居室休闲，案头瓶花许多，芸说：“这样插花，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各种姿态风韵，可谓精妙入神。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你何不仿效一下？”我说：“小昆虫徘徊不定，怎么仿效？”芸说：“我倒有个方法，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我说：“你试说说。” 芸说：“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寻找螳螂、蝴蝶之类用针刺死，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再整理它的脚足，或抱在花梗上，或踏在叶上，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不是更好么？”我很高兴，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如今在闺中寻找，恐怕未必有能够如此懂得我心思的人了。

余曰；“虫踯躅不受制，焉能仿效？”芸曰：“有一法，恐作俑罪
过耳。”余曰：“试言之。”曰：“虫死色不变，觅螳螂蝉蝶之属，以针刺死，用细丝扣虫
项系花草间，整其足，或抱梗，或踏叶，宛然如生，不亦善乎？”余喜，如其法行之，见者
无不称绝。求之闺中，今恐未必有此会心者矣。
注释】①芸：即陈芸，沈复的妻子。②盍hé：何不，为什么不。③踯zhí躅zhú：徘徊，一个人在某一地方来回走。④作俑：制造殉葬用的偶像，比喻倡导做不好的事情。⑤会心：集心，专心。

2011-10-23 11:59 gy198721 | 十三级
回忆我在幼年时，能在阳光下瞪起眼睛，明察秋毫地观看一切事物。有藐小
细微的东西，必详细观察其纹理，所以时常收获物外之趣。那时，夏季夜间蚊子
轰鸣如雷，我常私下把它们比作群鹤飞舞天空。由于心有所向，所以看它们果然
如千万只仙鹤在眼前。昂起头来看得时间久了，脖子都僵直了。后来，我留蚊子
在蚊帐内，慢慢地向它们喷烟，让它们在烟雾中飞鸣冲撞，作为白鹤腾驾于青云
的景观。它们的样子果然象鹤唳云端，看了以后使人欣然称快。
在土墙凹凸处或花台杂草丛中，我常蹲下来与台阶一般高，定神仔细观看：
把小草丛当作树林，把小蚂蚁当作野兽，把瓦砾突凸处当作丘陵，把凹陷处当作
沟壑。神游于微观景象中，休闲自得。有一天，我看见两只小虫在草丛中相斗，
看得兴趣正浓，忽然，有个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癞蛤蟆，
舌头一吐而将两个小虫都吞下去了。由于我尚年幼，正在出神时不禁啊呀一声悚
然惊叫起来。等神色稳定下来之后，我即将癞蛤蟆捉来，用鞭子抽打它数十次，
再将它驱赶到别的院子里去。后来年龄大了，再回头思考琢磨一番，认为两个小
虫相争斗，大都是因为一方贪图奸淫，而对方不服从的原因。古话说的“奸近杀”，
就是说奸淫必然接近杀身之祸，难道小昆虫们也是这个道理么？
后来贪恋这种生涯乐趣，随将自己的小XX 给蚯蚓所微微吸吮，结果肿得不
能小便。又提了鸭子准备让它开口吸，婢女老妪们刚一松手，鸭子即扑腾着伸直
脖子作吞咽状态，一时惊吓得我大哭起来。此后即传为笑料话柄了。这些事，都
是幼年时闹的一些闲情逸事啊！
等到长大了，我养成了爱花之癖，喜欢修剪盆景花木。认识一个叫张兰坡的
朋友，跟他学习了“剪枝养节”的技巧，慢慢地自己摸索也开始精通“接花叠石”
的盆景技巧。
花草中，我最爱兰花，其幽香雅致无人能及。但兰花也分品种，那种花瓣品
香稍微入流的，非常难得。兰坡临终的时候，送给我一盆非常珍贵的荷瓣素心春
兰。叶子平整舒展，花茎细，花瓣成色很干净，足可写入花谱。我爱之骛深，珍
如拱壁。后来我奉命去外地做幕僚，芸亲自灌溉打理，养得花繁叶茂，生机勃勃。
不料没开两年，突然枯萎死亡了。我把它连根拔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
是看到花根没有半点烂死的迹象，而且还有一些新芽准备长出。一开始我还百思
不得其解，还以为是我没福气消受这盆上品的兰花，唏嘘不已。后来才得知，原
来是当初有人问兰坡索要，兰坡却没有给他，他心生嫉妒，便用滚烫的开水灌杀。
简直是暴殄天物！我气得当场发誓，从此再也不种兰花。
于是我便改种杜鹃消遣，虽然杜鹃香味平凡，但是花色耐看，而且容易剪裁
成景。但芸又很怜惜枝叶，不忍大剪其枝，所以很难养成上好盆栽，只好随其自
然生长，偶尔小修一下。其他的盆景也都是这样，尽量随其自然形成。
虽然芸不忍心大剪盆枝，但是每年菊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便大发秋兴，采摘
菊花自己插在瓶中玩赏，不喜欢拿菊花做盆景欣赏。陶翁不是有诗云“采菊东篱
下”吗？不过遗憾的是我家中无园圃，没办法自己种植。市场上也有卖已经插好，
但大部分插得杂乱不堪，无甚可取。
菊花这种花，个人认为比较适合插单数，不适合双数。每瓶只插一种品种一
种颜色，选用的花瓶，瓶口应该选开口大的，不要用那种很窄小的。因为如果瓶
口开阔，花朵就可以舒展开来，根据瓶口大小可插上五、七朵甚至三四十只花。
而且每瓶中一定要有一丛比较突出此瓶的花意。这丛花之间的距离要恰当，太过
散漫或者太过紧凑都不好，也不适合离瓶口太近，这正是所谓的“起把宜紧”。
插花者可以突出花朵的亭亭玉立，娴静幽雅；可以插的飞舞横斜，突出花朵
的各种生动姿态，这就全凭个人想象爱好了。总之花朵插的不要太整齐，尽量穿
差进行。花中放一个大小适当的花架固定住形态，以免花枝滑动或者倾斜。
选花也有讲究，叶子不乱，花梗不能太硬，这样比较容易用针固定。如果针
太长的话，宁愿弄断一截，绝不要让针露出花梗，难看相，这就是所谓的“瓶口
宜清”。摆放的时候，根据桌子的大小格局而置，一般书桌、茶几放一到三瓶为
止，书架顶多放一到七瓶，摆的太多就显得杂乱无章，眉目不清，如同放在市场
上售卖一样俗气了。数瓶插花一起摆放的时候，要注意不要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高低相差三四寸到二尺五六寸为止，尽量将花瓶摆放的参差错落，相互照应。一
目望去，能融贯各瓶不同韵味，使之一体呵成为最上。如果放得中间高两边低，
或者后面高前排底，列成一排或左右对称整齐，那就犯了“锦灰堆”的忌讳了。
当然，摆放的时候，那里紧凑哪里稀疏，哪处放前哪处放后，这就要看每个人根
据插花意境的不同，自己画情写意了。
如果用的不是花瓶，而是盆、碗、盘此类浅口的器物，可以先用漂青、松香、
榆皮面和上油，加上稻灰熬制收成胶状。将中等长度的钉子钉在铜片上，钉尖朝
上，再用熬制的胶涂在铜片的背面粘在盆、碗或盘上，待胶冷却后钉满钉子的铜
片就固定在盆底了。然后将花以铁丝扎把，插在钉子上。插的时候不要太垂直，
最好插的有点偏斜，比较自然。也不要插在盆子正中央，太过突兀。花的枝叶要
修剪干净，不能太拥挤杂乱，枝疏叶清为最佳。插完后在盆中注上清水，加上细
沙盖住铜片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这盆插花就像从碗中细沙清水里，自然生长出来。
如果插花者选用的是枝干明显的花果为材料插瓶，就要看插花者修枝剪叶的
功力了。（切不可以看到好看的就折下来插瓶，很多长在树上看上去漂亮，攀折
下用来插瓶却都不甚理想）。选用枝干，先将其拿在手中，分别从横、斜两处观
察它的气韵，再从侧面看它的韵态，如此观察过，方才能选定插瓶好材料。
选定材料后，拿剪刀剪去杂枝，便可更加突出它原有的气质，以疏瘦别致为
上品。接着再考虑如何装入瓶中，根据花和叶的长相，或是折弯或是扭曲，插入
瓶中，才可以避免叶子朝背面，花果太靠边的情况。如果随便拿一枝也不打理就
随便直直地插在花瓶中，肯定是枝乱叶杂，花侧叶背，既没办法突出它原有的形
态，也没办法显出它的韵味。
当然，“折梗打曲”也有一定的技巧：将树枝的梗部锯开一小半，用小石头
垫在里面，原本笔直的枝干就变弯曲了。如果怕树枝承力不住而断掉，可以敲一
两枚小钉子固定住，这样的话，枫叶竹枝，乱草荆棘，都能在插花中做主材料选
用了。
有时候，选用一竿青竹，枝节和叶子上粘上零星红色的枸杞；或者采几根狗
尾草配上两枝荆棘，如果摆放的恰当，也颇有世外野趣。
如果是种植花木用做盆景观赏。不妨一开始斜着种植，让它侧在盆中生长，
悉心灌溉，其枝叶会自动往正上方生长，一年后就会自然长成蜿蜒曲折的形状。
若每株植物都是直直的栽培，就很难有什么别致的姿态。
每盆盆栽成景，平时都需要根据它原本天然的韵态而修剪枝叶，便可更突出
它的姿态。而真正成景，还需要进行大剪修整，一般都是选用根部已经长的很发
达，冒出土面成鸡爪状的盆栽。先根据它本身原有树干上的节，分左、中、右修
成三个部分，勾勒出一个整体框架，（树干的节称之为“大节”， 树枝上的节又
为“小节”）。然后再分别修剪树枝，将杂乱的枝叶分别去掉，每“大节”上最多
留下七到九个“小节”。
树干上最忌讳的是小节修剪的像人的两个肩膀一样整齐，太过对称，看上去
就显不自然，；小节太过臃肿也不行，像鹤鸟细腿上突出的膝盖一样，太过突兀
抢眼。最好的须枝是伸展盘旋而上的状态。所以修剪的时候，切记不要太过突出
左右两侧，也不要让枝叶从前后两面直接伸出，以免看上去赤胸露背，含蓄全无。
有名的盆景，一般都是以“双起”、“三起”为主修剪而成（即一根树上两到三分
杈）。
如果盆栽的根部没有突出，直直的埋在土里，看上去就像树枝插在花盆里，
也不可取。
假如留下的树枝盘旋如宝塔而上，根部扎枝弯曲如蚯蚓，那绝对可称得上是
鬼斧神工、极具匠气的精品。不过一个上好的盆景从栽培到修剪成形，至少要花
三四十年时间打理，而精品就更是难得了。所以我寻寻觅觅，一生中也仅碰到过
两次；一次是遇到一个同乡，名叫万彩章的老先生，花了一生的心血才剪成几棵
上品的树；还有一次就是在扬州一商人家中听到他说起，有一个虞山的朋友到他
家游玩拜访，带来上好的黄杨树和翠柏各一盆，言辞颇有些得意。可惜明珠暗投，
商人不愿意拿出共赏，我也只好暗自神往一番。
点缀盆景的花石，也有一番讲究。简单的点缀，令人赏心悦目。如切合盆栽
之形态点缀，使山石融入花果中，那就可让人神游其中。手拿一盖碗清茶，边品
茗边观赏，看着看着就入身其中，化做树下山石上执棋的仙人，这才符合在幽居
雅室闲赏的标准呢。
以前种水仙，一直苦无好石点缀，后来我想了一个方法，尝试着用外形像石
头且造型别致的木炭取代；再将黄芽菜拨开外面几层，露出色白如玉的菜芯，在
长方形的盆里插上六七枝，埋上沙土，用木炭代替石头，色彩黑白分明，富有乡
趣。自行创意，乐趣无穷，如此类推，想了很多方法，在这里难已一一举出。
有次见溪边石头上石菖蒲（石苔的一种）结籽，用冷米汤和上石菖蒲籽，喷
在木炭上，然后将木炭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不久后木炭就长出一丛丛石菖蒲，
随便将这木炭放在盆或碗中，绿茸茸的非常可爱。
还有就是拿几棵老莲子，把两头磨薄。嵌入生鸡蛋中，放在鸡窝里让母鸡孵。
等到同一窝的鸡蛋都孵成小鸡时再取出来。再用数年前燕子在房梁上做窝时用的
泥土加上少许天门冬（百合科植物，根茎富含有机物），掏烂拌均匀，盛在小容
器中，将已经有点发芽的莲子种上，每天用河水灌溉，早晨让其晒太阳。当莲花
盛开的时候，一朵朵如酒杯大小，而菏叶缩得只有碗口大小，纤巧亭亭，迷你可
人。
再说到布置园亭楼阁，套室回廊中的景致。一般是以叠石为假山，栽种花草
取其生机。景观中见景色，景色中看景观；看似无景却有实景，虚中有实，实景
中又描绘出虚拟景观，实中有虚。摆设或是明显或是隐藏，层次分明或是清淡疏
静，这就不单单是“周回曲折”就能包含了。且园景的好坏不在于地广石多，工
费多寡。可以简单地掘地堆土成山，放上一些别致的大石块，种花草夹杂于其中，
以梅树当篱笆，种长藤铺满墙壁，就可原本无山却有山景了。
若是想景观中见景色，可在比较宽阔的地方种上容易生长的竹子，以树枝比
较茂盛的梅树做屏档住，即可；如果想在景色中见景观，则院子的墙壁，最好做
的凹凸不平，用绿色颜料涂之，上面种上藤蔓，使藤条自然茂盛下垂，再在墙壁
上嵌一块大石，石头上凿字做碑，推开窗子看到墙壁，就如同像是面对着一座陡
峭的山壁一样，峻峭大气；虚中有实：不是拐弯处看似已经山穷水尽无风景了，
一拐弯又是一片风光。就是在轩阁设一后门，开门可以通往别院；实中有虚：在
不通其他院子的房间后门处，种上竹子放上假山，使人看起来仿佛后门还有花园。
或者将矮栏放在墙头上，看起来以为上面还有一个月台。这就是所谓的“实虚”。
一般穷人屋少人多，居住环境拥挤，可以借仿我们家乡太平船后舱房的房屋
摆设，
将台级做成床（类似现在很多商品房中的窗台，上面可以坐人躺人），前后
借凑一下，可成三个榻，当中隔上木板糊上白纸，前后连贯，上下畅通，屋子更
加宽敞。
芸曾笑着说：“位置布置得虽然精巧，但是终归不是富贵人家的气象呢！”我
也认为是这样的。后来我到山中扫墓时，曾捡来一些好看的有山峦纹理小石头，
回来与芸商量说：“用油灰把宣州石粘起来，叠在石盆内做盆景，主要取其色泽
均匀；而这种黄色山石虽然古朴，但是用油灰粘起来则显得黄白相间，而且敲凿
的痕迹显露，你看怎么办为好？”
芸说：“选择顽劣的石头捣成粉末，抹在油灰粘连的痕迹处，趁着湿掺和在
一起，等干了以后也许会与石头一样颜色了。”我便按她的说法，用宜兴出的长
方泥盆在里面叠起一个小山峰，向左边偏斜，而突凸向右方；背面作横向纹理，
好像元代画家倪瓒所描画山石的样式，峻岩凹凸，如同临江石矶之状；盆内虚留
一角，用河泥种植纤小的白浮萍。石头上再种植狮子草，俗称为云松。经过几天
努力，终于做成了。到了深秋，云松蔓延遍山，好像藤蔓悬挂在石壁上；花开红
色，白萍也冒出水面，红白相间，神游其中，如同登上了蓬莱仙阁。我将它放在
屋檐下，与芸共同评论品赏：这里应设置水阁，那里应设置茅亭；这里应该凿上
六个字“落花流水之间”，那里可以居住；这里可以垂钓，那里可以登高远眺。
胸中的丘陵、沟壑，好像都移到我家里一般了呢！有一天傍晚，两个小猫争食从
屋檐上掉下来，顷刻间把盆景和盆架都砸碎了。我感叹地说：“就营造了这么点
小工艺品，难道也触犯了上天造物者的禁忌了吗？”
在静室内焚香，闲中别有雅趣。芸曾试用沉香放在锅里蒸透，再放在炉上设
一铜丝架，离火焰半寸许慢慢烘烤，其香味幽韵而无烟。佛手果最忌讳醉酒后用
鼻子去闻嗅，闻了就会烂掉；木瓜最忌讳用汗手触摸，摸了就要用水洗净。唯有
香圆果没有忌讳。佛手果、木瓜供法也有讲究，这里不能用笔墨一一说清。以往
经常有人将供品随手拿来闻、随手放置，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供法。
我的居室休闲，案头瓶花许多，芸说：“这样插花，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
各种姿态风韵，可谓精妙入神。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你
何不仿效一下？”我说：“小昆虫徘徊不定，怎么仿效？”芸说：“我倒有个方法，
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我说：“你试说说。” 芸说：“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
寻找螳螂、蝴蝶之类用针刺死，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再整理它的
脚足，或抱在花梗上，或踏在叶上，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不是更好么？”我
很高兴，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这样求之于闺中主
意，如今恐怕未必再有这样会心的人了吧！
我与芸寄居在锡山华氏家中，当时华夫人叫两个女儿跟芸学习识字。这里乡
居旷阔，夏日晒人，芸就教她家人做“活屏风”，方法非常绝妙：每扇屏风用长
约四五寸的木梢两枝，做成矮脚长条凳子样式虚放在其中；横上宽一尺左右的四
根木档，四角凿上圆洞，插上竹子编成方孔；做成的屏风高六七尺，可以移动。
再用砂盆种植扁豆放在屏风下，让它攀附往上爬。如果多编几个屏风随意遮拦，
就好像绿荫满窗，透风遮日，迂回曲折，随时可更换，所以叫作“活屏风”。有
了这种方法，即一切藤本香草植物随地都可以拿来使用，这真是乡居的绝佳好方
法啊！
我的朋友鲁半舫，名璋，字春山，善于画松柏和梅菊、写隶书，也能篆刻。
我们寄居在他家的萧爽楼里有一年半，此楼面向东共有五间，我们住在第三间。
阴晴风雨天，都可以远眺。庭院中一棵木樨树，清香撩人；有走廊、厢房，非常
幽静。移居过来时带来一仆人和一老妪，并带来一个女孩。仆人能做衣服，老妪
能纺织，于是靠芸刺绣、仆人做衣、老妪纺织以供给薪水。我历来好客，饮酒必
行酒令。芸善于招待，不惜余力地烹煮烧炒，瓜果蔬菜和鱼虾一经她的手，便做
得别有风味。朋友们知道我贫穷，他们每次都拿出买酒钱，过来整天叙谈。我又
爱好整洁，地上没有灰尘，而且毫无拘束，不嫌放纵。当时有朋友杨补凡，名昌
绪，善于人物写真；袁少迂，名沛，善于画山水；王星澜，名岩，善于画花鸟。
他们非常喜欢萧爽楼的幽雅，都带上画具过来，我则跟他们学习画画。写草篆、
刻印章卖钱，加上润笔费，都交给芸去备茶水酒菜，终日品诗论画而已。
更有夏淡安、夏揖山两兄弟和缪山音、缪知白两兄弟，以及蒋韵香、陆橘香、
周啸霞、郭山愚、华杏帆、张闲憨等位君子，如同梁上燕子一般自来自去。芸则
因缺钱，而拔钗沽酒，毫不露声色，良辰美景不轻放过。——如今回忆起来，朋
友们都已天各一方，风飘人散，兼之芸已经亡故，玉碎香埋，真是不堪回首啊！
萧爽楼共有四忌：一忌谈论官宦升迁，二忌谈论官府之事，三忌谈论八股文，
四忌打牌抛骰赌博。有违反者必须罚酒五斤。另外有四取：一取慷慨豪爽，二取
风流潇洒，三取落拓不羁，四取清静缄默。长夏空闲无事，考试对句集会；每会
需八人，每人各带二百铜钱。先抓阄，得第一名的人为主考，坐在旁边监考审卷
子；得第二名者作为纪录员，也就座。其余者都是被应试举子，到纪录员处拿一
张纸，盖上印章。主考人出五言、七言各一句，燃香计时为限制；允许踱步构思，
不准交头接耳私语。对完以后投入匣中，方可就座。各人交完卷子，由纪录员打
开匣子，将卷合并成册交给主考人，以杜绝徇私舞弊。十六个对句中抽出五言句、
七言句各三联。六联中得到第一名的，即为下一任候补主考，第二名作为下一任
纪录员。每人有两联没被录用的要罚二十文钱，仅被录用一联的减罚十文钱，超
过对答时限的加倍处罚。一场下来，主考可得一百多文钱。一天可考十余场，积
累的上千文钱，作为酒钱已相当丰盛充足了。唯独商量照顾，让芸作为“官员子
弟”应试的官卷，不占考对名额，只准坐在旁边构思。
杨补凡为我们夫妇画了一幅戴花小像，神情惟妙惟肖。夜间月色俱佳，兰影
照在粉墙上，别有雅趣兴致。王星澜醉后萌发雅兴说：“杨补凡能为你写真，我
能为你画花图影。”我笑着说：“花影能象人影么？” 王星澜便拿白纸挂在墙上，
对着兰花影，蘸墨时浓时淡画起来。日间拿出来观看，虽然不成画图，而花叶萧
疏，自有月下之趣。芸对此珍爱如宝，各人都在上面题咏。
苏州城有南园、北园二处，油菜花开时我们要去游玩欢聚。苦于附近没有酒
家饮店，只好携带食品盒而去。对花冷饮，极无趣味。有的商量在就近寻找饮酒
地方，有的建议看完花返回来饮酒，但是都觉得不如对着花趁热饮酒痛快。大家
商量未定，芸则笑着说：“明日只要各自掏出买酒钱，我自会挑着炉火过来的。”
大家也都笑着说：“可以！”
朋友们走后，我问：“你果然自己挑着炉火去么？”芸说：“不是的，妾看见
市场上有卖馄饨的，他们都挑着锅碗、炉火，无不齐全，咱们为何不雇佣他们去？
妾先将烹调的菜肴准备周全，到了油菜地后再下锅，这样趁热喝茶、吃酒菜，不
是都可以方便了？”我说：“酒菜固然是方便了，可煮茶却缺少烹煮的工具呢！”
芸说：“带一个砂罐去，用铁叉串在罐的把柄上，拿去锅后悬挂炉灶上，加柴火
煎茶不是也方便了？”我鼓掌称好。
街头有个姓鲍的人，靠卖馄饨为业，我们用一百钱雇佣他，约定明日午后在
油菜地见面，姓鲍的答应了。第二天，看花者都到齐了，我将事情缘由告诉了他
们，大家都表示叹服。饭后共同赶去，并带上坐垫，在南园选择柳荫下团团围坐。
先是烹茶，喝完之后再暖酒做菜。当时风和日丽，遍地油菜花一片金黄，看花者
青衫红袖，行走于田间小路上；蜂蝶乱飞，令人不饮自醉。继而酒肴皆熟，大家
便坐地大嚼起来。顷刻，杯盘狼藉，各位都已陶然，`或坐或卧，或歌或啸。红
日将要落山时，我又想吃粥了，姓鲍的立即去买米来煮，吃饱了才回去。此时，
芸问各位：“今日之游，都快乐么？”大家都说：“今天如没有夫人献计献策出力，
就达不到这种快乐开心的效果！”事后，大家都笑着分散了。
贫居之士的起居衣食，以及房舍内器皿，适宜勤俭而雅洁，这就叫作“就事
论事”。我喜欢小饮小吃，不喜欢多用菜肴。芸就为我布置了一个梅花盒：用二
寸大的白瓷碟六个，中间放一个，外边放五个。梅花盒涂上油漆，形状象朵梅花。
底部有凹棱，盖子上有把柄如花蒂。放在案头犹如一朵梅花覆盖在上面。打开再
看，里面的菜肴六种颜色，好像放在花瓣中，两三个知己可以随意拿来吃，吃完
了再添加。另外再做矮圆盘一个，以便摆放杯、筷、酒壶，移动拾掇起来也极方
便，这就是食物省俭的一方面。
我的帽子、袜子都是芸亲手做的。衣服破了，她也是移东补西，必然要求整
洁。衣料颜色都取暗淡色的，以免污垢痕迹显露。既可以出门作客，又可居家日
常穿着，这又是服饰省俭的一方面。
刚到萧爽楼时，我嫌它太暗了，便用白纸糊在墙上，这才明亮起来。夏季到
楼下，见窗户上无栏杆，觉得空洞无遮拦。芸说：“有旧竹帘在，何不用它来代
替栏杆？”我问：“用什么方法？” 芸说：“拿几根竹子来熏成黑色，一竖一横
留出走路；截取半帘搭在横竹杆上，垂到下面与桌面取齐；中间竖立短竹杆四根，
用麻绳扎紧；然后在半帘搭横竹杆处，寻找黑布条连横竹杆一起裹起来缝好，既
可以遮拦装饰，又不会浪费钱呢！”这就是我们“就事论事”的方法之一啊！
夏季荷花初开时，都是夜晚含苞而拂晓开放。芸即用小纱袋包上一点茶叶，
放到荷花蕊里。第二天早晨再取出茶来，用天泉水（雨水）来烹煮沏泡，茶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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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在幼年时，能在阳光下瞪起眼睛，明察秋毫地观看一切事物。有藐小
细微的东西，必详细观察其纹理，所以时常收获物外之趣。那时，夏季夜间蚊子
轰鸣如雷，我常私下把它们比作群鹤飞舞天空。由于心有所向，所以看它们果然
如千万只仙鹤在眼前。昂起头来看得时间久了，脖子都僵直了。后来，我留蚊子
在蚊帐内，慢慢地向它们喷烟，让它们在烟雾中飞鸣冲撞，作为白鹤腾驾于青云
的景观。它们的样子果然象鹤唳云端，看了以后使人欣然称快。
在土墙凹凸处或花台杂草丛中，我常蹲下来与台阶一般高，定神仔细观看：
把小草丛当作树林，把小蚂蚁当作野兽，把瓦砾突凸处当作丘陵，把凹陷处当作
沟壑。神游于微观景象中，休闲自得。有一天，我看见两只小虫在草丛中相斗，
看得兴趣正浓，忽然，有个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癞蛤蟆，
舌头一吐而将两个小虫都吞下去了。由于我尚年幼，正在出神时不禁啊呀一声悚
然惊叫起来。等神色稳定下来之后，我即将癞蛤蟆捉来，用鞭子抽打它数十次，
再将它驱赶到别的院子里去。后来年龄大了，再回头思考琢磨一番，认为两个小
虫相争斗，大都是因为一方贪图奸淫，而对方不服从的原因。古话说的“奸近杀”，
就是说奸淫必然接近杀身之祸，难道小昆虫们也是这个道理么？
后来贪恋这种生涯乐趣，随将自己的小XX 给蚯蚓所微微吸吮，结果肿得不
能小便。又提了鸭子准备让它开口吸，婢女老妪们刚一松手，鸭子即扑腾着伸直
脖子作吞咽状态，一时惊吓得我大哭起来。此后即传为笑料话柄了。这些事，都
是幼年时闹的一些闲情逸事啊！
等到长大了，我养成了爱花之癖，喜欢修剪盆景花木。认识一个叫张兰坡的
朋友，跟他学习了“剪枝养节”的技巧，慢慢地自己摸索也开始精通“接花叠石”
的盆景技巧。
花草中，我最爱兰花，其幽香雅致无人能及。但兰花也分品种，那种花瓣品
香稍微入流的，非常难得。兰坡临终的时候，送给我一盆非常珍贵的荷瓣素心春
兰。叶子平整舒展，花茎细，花瓣成色很干净，足可写入花谱。我爱之骛深，珍
如拱壁。后来我奉命去外地做幕僚，芸亲自灌溉打理，养得花繁叶茂，生机勃勃。
不料没开两年，突然枯萎死亡了。我把它连根拔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
是看到花根没有半点烂死的迹象，而且还有一些新芽准备长出。一开始我还百思
不得其解，还以为是我没福气消受这盆上品的兰花，唏嘘不已。后来才得知，原
来是当初有人问兰坡索要，兰坡却没有给他，他心生嫉妒，便用滚烫的开水灌杀。
简直是暴殄天物！我气得当场发誓，从此再也不种兰花。
于是我便改种杜鹃消遣，虽然杜鹃香味平凡，但是花色耐看，而且容易剪裁
成景。但芸又很怜惜枝叶，不忍大剪其枝，所以很难养成上好盆栽，只好随其自
然生长，偶尔小修一下。其他的盆景也都是这样，尽量随其自然形成。
虽然芸不忍心大剪盆枝，但是每年菊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便大发秋兴，采摘
菊花自己插在瓶中玩赏，不喜欢拿菊花做盆景欣赏。陶翁不是有诗云“采菊东篱
下”吗？不过遗憾的是我家中无园圃，没办法自己种植。市场上也有卖已经插好，
但大部分插得杂乱不堪，无甚可取。
菊花这种花，个人认为比较适合插单数，不适合双数。每瓶只插一种品种一
种颜色，选用的花瓶，瓶口应该选开口大的，不要用那种很窄小的。因为如果瓶
口开阔，花朵就可以舒展开来，根据瓶口大小可插上五、七朵甚至三四十只花。
而且每瓶中一定要有一丛比较突出此瓶的花意。这丛花之间的距离要恰当，太过
散漫或者太过紧凑都不好，也不适合离瓶口太近，这正是所谓的“起把宜紧”。
插花者可以突出花朵的亭亭玉立，娴静幽雅；可以插的飞舞横斜，突出花朵
的各种生动姿态，这就全凭个人想象爱好了。总之花朵插的不要太整齐，尽量穿
差进行。花中放一个大小适当的花架固定住形态，以免花枝滑动或者倾斜。
选花也有讲究，叶子不乱，花梗不能太硬，这样比较容易用针固定。如果针
太长的话，宁愿弄断一截，绝不要让针露出花梗，难看相，这就是所谓的“瓶口
宜清”。摆放的时候，根据桌子的大小格局而置，一般书桌、茶几放一到三瓶为
止，书架顶多放一到七瓶，摆的太多就显得杂乱无章，眉目不清，如同放在市场
上售卖一样俗气了。数瓶插花一起摆放的时候，要注意不要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高低相差三四寸到二尺五六寸为止，尽量将花瓶摆放的参差错落，相互照应。一
目望去，能融贯各瓶不同韵味，使之一体呵成为最上。如果放得中间高两边低，
或者后面高前排底，列成一排或左右对称整齐，那就犯了“锦灰堆”的忌讳了。
当然，摆放的时候，那里紧凑哪里稀疏，哪处放前哪处放后，这就要看每个人根
据插花意境的不同，自己画情写意了。
如果用的不是花瓶，而是盆、碗、盘此类浅口的器物，可以先用漂青、松香、
榆皮面和上油，加上稻灰熬制收成胶状。将中等长度的钉子钉在铜片上，钉尖朝
上，再用熬制的胶涂在铜片的背面粘在盆、碗或盘上，待胶冷却后钉满钉子的铜
片就固定在盆底了。然后将花以铁丝扎把，插在钉子上。插的时候不要太垂直，
最好插的有点偏斜，比较自然。也不要插在盆子正中央，太过突兀。花的枝叶要
修剪干净，不能太拥挤杂乱，枝疏叶清为最佳。插完后在盆中注上清水，加上细
沙盖住铜片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这盆插花就像从碗中细沙清水里，自然生长出来。
如果插花者选用的是枝干明显的花果为材料插瓶，就要看插花者修枝剪叶的
功力了。（切不可以看到好看的就折下来插瓶，很多长在树上看上去漂亮，攀折
下用来插瓶却都不甚理想）。选用枝干，先将其拿在手中，分别从横、斜两处观
察它的气韵，再从侧面看它的韵态，如此观察过，方才能选定插瓶好材料。
选定材料后，拿剪刀剪去杂枝，便可更加突出它原有的气质，以疏瘦别致为
上品。接着再考虑如何装入瓶中，根据花和叶的长相，或是折弯或是扭曲，插入
瓶中，才可以避免叶子朝背面，花果太靠边的情况。如果随便拿一枝也不打理就
随便直直地插在花瓶中，肯定是枝乱叶杂，花侧叶背，既没办法突出它原有的形
态，也没办法显出它的韵味。
当然，“折梗打曲”也有一定的技巧：将树枝的梗部锯开一小半，用小石头
垫在里面，原本笔直的枝干就变弯曲了。如果怕树枝承力不住而断掉，可以敲一
两枚小钉子固定住，这样的话，枫叶竹枝，乱草荆棘，都能在插花中做主材料选
用了。
有时候，选用一竿青竹，枝节和叶子上粘上零星红色的枸杞；或者采几根狗
尾草配上两枝荆棘，如果摆放的恰当，也颇有世外野趣。
如果是种植花木用做盆景观赏。不妨一开始斜着种植，让它侧在盆中生长，
悉心灌溉，其枝叶会自动往正上方生长，一年后就会自然长成蜿蜒曲折的形状。
若每株植物都是直直的栽培，就很难有什么别致的姿态。
每盆盆栽成景，平时都需要根据它原本天然的韵态而修剪枝叶，便可更突出
它的姿态。而真正成景，还需要进行大剪修整，一般都是选用根部已经长的很发
达，冒出土面成鸡爪状的盆栽。先根据它本身原有树干上的节，分左、中、右修
成三个部分，勾勒出一个整体框架，（树干的节称之为“大节”， 树枝上的节又
为“小节”）。然后再分别修剪树枝，将杂乱的枝叶分别去掉，每“大节”上最多
留下七到九个“小节”。
树干上最忌讳的是小节修剪的像人的两个肩膀一样整齐，太过对称，看上去
就显不自然，；小节太过臃肿也不行，像鹤鸟细腿上突出的膝盖一样，太过突兀
抢眼。最好的须枝是伸展盘旋而上的状态。所以修剪的时候，切记不要太过突出
左右两侧，也不要让枝叶从前后两面直接伸出，以免看上去赤胸露背，含蓄全无。
有名的盆景，一般都是以“双起”、“三起”为主修剪而成（即一根树上两到三分
杈）。
如果盆栽的根部没有突出，直直的埋在土里，看上去就像树枝插在花盆里，
也不可取。
假如留下的树枝盘旋如宝塔而上，根部扎枝弯曲如蚯蚓，那绝对可称得上是
鬼斧神工、极具匠气的精品。不过一个上好的盆景从栽培到修剪成形，至少要花
三四十年时间打理，而精品就更是难得了。所以我寻寻觅觅，一生中也仅碰到过
两次；一次是遇到一个同乡，名叫万彩章的老先生，花了一生的心血才剪成几棵
上品的树；还有一次就是在扬州一商人家中听到他说起，有一个虞山的朋友到他
家游玩拜访，带来上好的黄杨树和翠柏各一盆，言辞颇有些得意。可惜明珠暗投，
商人不愿意拿出共赏，我也只好暗自神往一番。
点缀盆景的花石，也有一番讲究。简单的点缀，令人赏心悦目。如切合盆栽
之形态点缀，使山石融入花果中，那就可让人神游其中。手拿一盖碗清茶，边品
茗边观赏，看着看着就入身其中，化做树下山石上执棋的仙人，这才符合在幽居
雅室闲赏的标准呢。
以前种水仙，一直苦无好石点缀，后来我想了一个方法，尝试着用外形像石
头且造型别致的木炭取代；再将黄芽菜拨开外面几层，露出色白如玉的菜芯，在
长方形的盆里插上六七枝，埋上沙土，用木炭代替石头，色彩黑白分明，富有乡
趣。自行创意，乐趣无穷，如此类推，想了很多方法，在这里难已一一举出。
有次见溪边石头上石菖蒲（石苔的一种）结籽，用冷米汤和上石菖蒲籽，喷
在木炭上，然后将木炭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不久后木炭就长出一丛丛石菖蒲，
随便将这木炭放在盆或碗中，绿茸茸的非常可爱。
还有就是拿几棵老莲子，把两头磨薄。嵌入生鸡蛋中，放在鸡窝里让母鸡孵。
等到同一窝的鸡蛋都孵成小鸡时再取出来。再用数年前燕子在房梁上做窝时用的
泥土加上少许天门冬（百合科植物，根茎富含有机物），掏烂拌均匀，盛在小容
器中，将已经有点发芽的莲子种上，每天用河水灌溉，早晨让其晒太阳。当莲花
盛开的时候，一朵朵如酒杯大小，而菏叶缩得只有碗口大小，纤巧亭亭，迷你可
人。
再说到布置园亭楼阁，套室回廊中的景致。一般是以叠石为假山，栽种花草
取其生机。景观中见景色，景色中看景观；看似无景却有实景，虚中有实，实景
中又描绘出虚拟景观，实中有虚。摆设或是明显或是隐藏，层次分明或是清淡疏
静，这就不单单是“周回曲折”就能包含了。且园景的好坏不在于地广石多，工
费多寡。可以简单地掘地堆土成山，放上一些别致的大石块，种花草夹杂于其中，
以梅树当篱笆，种长藤铺满墙壁，就可原本无山却有山景了。
若是想景观中见景色，可在比较宽阔的地方种上容易生长的竹子，以树枝比
较茂盛的梅树做屏档住，即可；如果想在景色中见景观，则院子的墙壁，最好做
的凹凸不平，用绿色颜料涂之，上面种上藤蔓，使藤条自然茂盛下垂，再在墙壁
上嵌一块大石，石头上凿字做碑，推开窗子看到墙壁，就如同像是面对着一座陡
峭的山壁一样，峻峭大气；虚中有实：不是拐弯处看似已经山穷水尽无风景了，
一拐弯又是一片风光。就是在轩阁设一后门，开门可以通往别院；实中有虚：在
不通其他院子的房间后门处，种上竹子放上假山，使人看起来仿佛后门还有花园。
或者将矮栏放在墙头上，看起来以为上面还有一个月台。这就是所谓的“实虚”。
一般穷人屋少人多，居住环境拥挤，可以借仿我们家乡太平船后舱房的房屋
摆设，
将台级做成床（类似现在很多商品房中的窗台，上面可以坐人躺人），前后
借凑一下，可成三个榻，当中隔上木板糊上白纸，前后连贯，上下畅通，屋子更
加宽敞。
芸曾笑着说：“位置布置得虽然精巧，但是终归不是富贵人家的气象呢！”我
也认为是这样的。后来我到山中扫墓时，曾捡来一些好看的有山峦纹理小石头，
回来与芸商量说：“用油灰把宣州石粘起来，叠在石盆内做盆景，主要取其色泽
均匀；而这种黄色山石虽然古朴，但是用油灰粘起来则显得黄白相间，而且敲凿
的痕迹显露，你看怎么办为好？”
芸说：“选择顽劣的石头捣成粉末，抹在油灰粘连的痕迹处，趁着湿掺和在
一起，等干了以后也许会与石头一样颜色了。”我便按她的说法，用宜兴出的长
方泥盆在里面叠起一个小山峰，向左边偏斜，而突凸向右方；背面作横向纹理，
好像元代画家倪瓒所描画山石的样式，峻岩凹凸，如同临江石矶之状；盆内虚留
一角，用河泥种植纤小的白浮萍。石头上再种植狮子草，俗称为云松。经过几天
努力，终于做成了。到了深秋，云松蔓延遍山，好像藤蔓悬挂在石壁上；花开红
色，白萍也冒出水面，红白相间，神游其中，如同登上了蓬莱仙阁。我将它放在
屋檐下，与芸共同评论品赏：这里应设置水阁，那里应设置茅亭；这里应该凿上
六个字“落花流水之间”，那里可以居住；这里可以垂钓，那里可以登高远眺。
胸中的丘陵、沟壑，好像都移到我家里一般了呢！有一天傍晚，两个小猫争食从
屋檐上掉下来，顷刻间把盆景和盆架都砸碎了。我感叹地说：“就营造了这么点
小工艺品，难道也触犯了上天造物者的禁忌了吗？”
在静室内焚香，闲中别有雅趣。芸曾试用沉香放在锅里蒸透，再放在炉上设
一铜丝架，离火焰半寸许慢慢烘烤，其香味幽韵而无烟。佛手果最忌讳醉酒后用
鼻子去闻嗅，闻了就会烂掉；木瓜最忌讳用汗手触摸，摸了就要用水洗净。唯有
香圆果没有忌讳。佛手果、木瓜供法也有讲究，这里不能用笔墨一一说清。以往
经常有人将供品随手拿来闻、随手放置，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供法。
我的居室休闲，案头瓶花许多，芸说：“这样插花，能表现花在风晴雨露中
各种姿态风韵，可谓精妙入神。然而画卷中也有草木与昆虫共同相处的方法，你
何不仿效一下？”我说：“小昆虫徘徊不定，怎么仿效？”芸说：“我倒有个方法，
恐怕始作俑而引起罪过呢！”我说：“你试说说。” 芸说：“小昆虫死了不会变色，
寻找螳螂、蝴蝶之类用针刺死，拿细丝线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间，再整理它的
脚足，或抱在花梗上，或踏在叶上，这样宛如活生生的小虫，不是更好么？”我
很高兴，按她的方法去试验了，结果来看的人无不称绝赞美。这样求之于闺中主
意，如今恐怕未必再有这样会心的人了吧！
我与芸寄居在锡山华氏家中，当时华夫人叫两个女儿跟芸学习识字。这里乡
居旷阔，夏日晒人，芸就教她家人做“活屏风”，方法非常绝妙：每扇屏风用长
约四五寸的木梢两枝，做成矮脚长条凳子样式虚放在其中；横上宽一尺左右的四
根木档，四角凿上圆洞，插上竹子编成方孔；做成的屏风高六七尺，可以移动。
再用砂盆种植扁豆放在屏风下，让它攀附往上爬。如果多编几个屏风随意遮拦，
就好像绿荫满窗，透风遮日，迂回曲折，随时可更换，所以叫作“活屏风”。有
了这种方法，即一切藤本香草植物随地都可以拿来使用，这真是乡居的绝佳好方
法啊！
我的朋友鲁半舫，名璋，字春山，善于画松柏和梅菊、写隶书，也能篆刻。
我们寄居在他家的萧爽楼里有一年半，此楼面向东共有五间，我们住在第三间。
阴晴风雨天，都可以远眺。庭院中一棵木樨树，清香撩人；有走廊、厢房，非常
幽静。移居过来时带来一仆人和一老妪，并带来一个女孩。仆人能做衣服，老妪
能纺织，于是靠芸刺绣、仆人做衣、老妪纺织以供给薪水。我历来好客，饮酒必
行酒令。芸善于招待，不惜余力地烹煮烧炒，瓜果蔬菜和鱼虾一经她的手，便做
得别有风味。朋友们知道我贫穷，他们每次都拿出买酒钱，过来整天叙谈。我又
爱好整洁，地上没有灰尘，而且毫无拘束，不嫌放纵。当时有朋友杨补凡，名昌
绪，善于人物写真；袁少迂，名沛，善于画山水；王星澜，名岩，善于画花鸟。
他们非常喜欢萧爽楼的幽雅，都带上画具过来，我则跟他们学习画画。写草篆、
刻印章卖钱，加上润笔费，都交给芸去备茶水酒菜，终日品诗论画而已。
更有夏淡安、夏揖山两兄弟和缪山音、缪知白两兄弟，以及蒋韵香、陆橘香、
周啸霞、郭山愚、华杏帆、张闲憨等位君子，如同梁上燕子一般自来自去。芸则
因缺钱，而拔钗沽酒，毫不露声色，良辰美景不轻放过。——如今回忆起来，朋
友们都已天各一方，风飘人散，兼之芸已经亡故，玉碎香埋，真是不堪回首啊！
萧爽楼共有四忌：一忌谈论官宦升迁，二忌谈论官府之事，三忌谈论八股文，
四忌打牌抛骰赌博。有违反者必须罚酒五斤。另外有四取：一取慷慨豪爽，二取
风流潇洒，三取落拓不羁，四取清静缄默。长夏空闲无事，考试对句集会；每会
需八人，每人各带二百铜钱。先抓阄，得第一名的人为主考，坐在旁边监考审卷
子；得第二名者作为纪录员，也就座。其余者都是被应试举子，到纪录员处拿一
张纸，盖上印章。主考人出五言、七言各一句，燃香计时为限制；允许踱步构思，
不准交头接耳私语。对完以后投入匣中，方可就座。各人交完卷子，由纪录员打
开匣子，将卷合并成册交给主考人，以杜绝徇私舞弊。十六个对句中抽出五言句、
七言句各三联。六联中得到第一名的，即为下一任候补主考，第二名作为下一任
纪录员。每人有两联没被录用的要罚二十文钱，仅被录用一联的减罚十文钱，超
过对答时限的加倍处罚。一场下来，主考可得一百多文钱。一天可考十余场，积
累的上千文钱，作为酒钱已相当丰盛充足了。唯独商量照顾，让芸作为“官员子
弟”应试的官卷，不占考对名额，只准坐在旁边构思。
杨补凡为我们夫妇画了一幅戴花小像，神情惟妙惟肖。夜间月色俱佳，兰影
照在粉墙上，别有雅趣兴致。王星澜醉后萌发雅兴说：“杨补凡能为你写真，我
能为你画花图影。”我笑着说：“花影能象人影么？” 王星澜便拿白纸挂在墙上，
对着兰花影，蘸墨时浓时淡画起来。日间拿出来观看，虽然不成画图，而花叶萧
疏，自有月下之趣。芸对此珍爱如宝，各人都在上面题咏。
苏州城有南园、北园二处，油菜花开时我们要去游玩欢聚。苦于附近没有酒
家饮店，只好携带食品盒而去。对花冷饮，极无趣味。有的商量在就近寻找饮酒
地方，有的建议看完花返回来饮酒，但是都觉得不如对着花趁热饮酒痛快。大家
商量未定，芸则笑着说：“明日只要各自掏出买酒钱，我自会挑着炉火过来的。”
大家也都笑着说：“可以！”
朋友们走后，我问：“你果然自己挑着炉火去么？”芸说：“不是的，妾看见
市场上有卖馄饨的，他们都挑着锅碗、炉火，无不齐全，咱们为何不雇佣他们去？
妾先将烹调的菜肴准备周全，到了油菜地后再下锅，这样趁热喝茶、吃酒菜，不
是都可以方便了？”我说：“酒菜固然是方便了，可煮茶却缺少烹煮的工具呢！”
芸说：“带一个砂罐去，用铁叉串在罐的把柄上，拿去锅后悬挂炉灶上，加柴火
煎茶不是也方便了？”我鼓掌称好。
街头有个姓鲍的人，靠卖馄饨为业，我们用一百钱雇佣他，约定明日午后在
油菜地见面，姓鲍的答应了。第二天，看花者都到齐了，我将事情缘由告诉了他
们，大家都表示叹服。饭后共同赶去，并带上坐垫，在南园选择柳荫下团团围坐。
先是烹茶，喝完之后再暖酒做菜。当时风和日丽，遍地油菜花一片金黄，看花者
青衫红袖，行走于田间小路上；蜂蝶乱飞，令人不饮自醉。继而酒肴皆熟，大家
便坐地大嚼起来。顷刻，杯盘狼藉，各位都已陶然，`或坐或卧，或歌或啸。红
日将要落山时，我又想吃粥了，姓鲍的立即去买米来煮，吃饱了才回去。此时，
芸问各位：“今日之游，都快乐么？”大家都说：“今天如没有夫人献计献策出力，
就达不到这种快乐开心的效果！”事后，大家都笑着分散了。
贫居之士的起居衣食，以及房舍内器皿，适宜勤俭而雅洁，这就叫作“就事
论事”。我喜欢小饮小吃，不喜欢多用菜肴。芸就为我布置了一个梅花盒：用二
寸大的白瓷碟六个，中间放一个，外边放五个。梅花盒涂上油漆，形状象朵梅花。
底部有凹棱，盖子上有把柄如花蒂。放在案头犹如一朵梅花覆盖在上面。打开再
看，里面的菜肴六种颜色，好像放在花瓣中，两三个知己可以随意拿来吃，吃完
了再添加。另外再做矮圆盘一个，以便摆放杯、筷、酒壶，移动拾掇起来也极方
便，这就是食物省俭的一方面。
我的帽子、袜子都是芸亲手做的。衣服破了，她也是移东补西，必然要求整
洁。衣料颜色都取暗淡色的，以免污垢痕迹显露。既可以出门作客，又可居家日
常穿着，这又是服饰省俭的一方面。
刚到萧爽楼时，我嫌它太暗了，便用白纸糊在墙上，这才明亮起来。夏季到
楼下，见窗户上无栏杆，觉得空洞无遮拦。芸说：“有旧竹帘在，何不用它来代
替栏杆？”我问：“用什么方法？” 芸说：“拿几根竹子来熏成黑色，一竖一横
留出走路；截取半帘搭在横竹杆上，垂到下面与桌面取齐；中间竖立短竹杆四根，
用麻绳扎紧；然后在半帘搭横竹杆处，寻找黑布条连横竹杆一起裹起来缝好，既
可以遮拦装饰，又不会浪费钱呢！”这就是我们“就事论事”的方法之一啊！
夏季荷花初开时，都是夜晚含苞而拂晓开放。芸即用小纱袋包上一点茶叶，
放到荷花蕊里。第二天早晨再取出茶来，用天泉水（雨水）来烹煮沏泡，茶水的
清香味道真是绝佳